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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四章山伏水蟄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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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稟將軍!軍師送來密信!”一士卒稟告道。

石蕩接過密信,打開一看,心中不禁有些憂傷起來。望向天際,久久不能語。

司新知自然是看出了石蕩心中的哀傷,關切道:“將軍!難道朗州又出什麽事了嗎?”

石蕩沒有回答,而是直接把信遞給了司新知。

而司新知看到信的反應卻和石蕩完全不同,司新知連喝彩道:“好!好啊!軍師真是好計策!若這事能成,這朗州北面便再無威脅!”

“整個武陵,萬餘生靈,千年基業。如今就要毀於一旦,何來好一說?”石蕩冷冷道。

“將軍!此時切莫姑息。城倒還可在建,人死還可再生。若是不依次計,我大軍返回朗州都是個問題啊!朗州若有閃失,我們則根基不保啊!將軍!”司新知連忙勸告道。

“唉!這一戰,若成千古罪人,你我悔之晚矣!”石蕩還是有些為難,有些猶豫不決起來。

石蕩本就是一個果敢善斷之人,然這次卻讓石蕩如此為難,真不知秦源信中為何計,竟讓石蕩如此難以下決定。

“史書之筆歷來都在勝者的手中,更何況,那已是百年後事,是非曲折任人評說去。將軍應當先渡過眼前難關為要啊!”司新知看到秦源的密信時就十分的支持,能化解危機,還能大敗敵軍的計謀還有何不可?

石蕩又一次沈默了,反覆擦拭著手中的長槊,頭也埋低了下去。

司新知知道石蕩很難做決定,他需要決心,需要做一個亂世奸雄的魄力。

“將軍!士卒們已經開始搭肩浮橋!”司新知在不斷的瓦解石蕩心中那本不該有的仁慈。

“船只也已經造好!”

“磐石軍團正準備強渡!”

“……”

石蕩無奈的搖了搖頭,嘆息道:“此戰之後,便不要再起兵戈了!休養生息對於這片大地來說更為重要!”

司新知知道石蕩已經下定了決心,便高興道:“將軍何時渡江?”

“都準備好了?”

“恩!”

回龍渡口,澧水中下流。澧水一轉,自西向東改向東南。澧水二轉,自西北向東南改向東。乃澧水徑流一大回勢,流向回,流涇回,乃回龍之地。而這回龍渡口就是在這二轉之中。

水之轉折,乃水流最為洶湧的地方。在此建渡口,無異於自討苦吃。然當地居民世代於水打交道,深知這澧水的脾性。

澧州流勢洶猛,但起伏迅速。無論是在洵期還是在旱期,這澧水都有大起大落之狀。而這回龍渡口則是在轉折之處唯一一處狹窄緩流之處。回龍之下便是怒斥山川的澧水下流。

回龍二轉乃最後波濤之處,也是最後一段隔東北、西南之處。

石蕩選在此處渡江,第一是出於河面狹窄的考慮,二是想借水流湍急斜下渡江。

朗州軍在岸邊搭起了浮臺,立馬引來澧州軍一頓猛射。朗州軍自然早有準備,盾牌高舉,與澧州軍對射起來。

這一開弓才知道澧水東北高、西南低,在弓箭上的比拼,朗州軍是略占上風的。

澧水回龍一段,河寬約有百步,這是手弓的極限距離,但卻是弩弓的有效射程。

武陵、黔中一道並不屬中原,其軍械、軍備都要比中原精軍差很多。按唐軍編制,朗州軍、澧州軍這種級別的軍隊說是府兵都有些勉強。其軍械、布甲、兵器可想而知。

澧州軍更要次於朗州軍,石蕩蟄伏朗州三年之久,軍耗、武器的打造也算是有些積累的。雷滿、周岳初到澧州,軍備方面定是要弱於石蕩的。

朗州軍有百十弩,而澧州軍卻沒有。一頓箭羽,澧州竟反落下風。

周岳見勢連忙止道:“全軍退三十步,待朗州軍渡江再齊射之。”

澧州軍退步,石蕩當然就沒有再開弓的必要。浮橋再搭十步,便命小船零星沖江。

石蕩是在試探,而這一個試探立馬便引來了雷霆般的阻擊。

漫天的白羽應聲而起,還有白羽箭頭還有火光。又是火箭,朗州軍小船剛渡,便引來無數的火箭。火箭鋪滿天際,無一處間隙。

石蕩連忙喝止其調頭回撤,但仍有小船被焚。

周岳見朗州軍攻勢被阻,笑道:“石蕩想渡江,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!”

區景思卻有些狐疑起來,區景思道:“觀敵陣,朗州軍並未準備大規模的渡江,而是一直在試探。莫非其中有什麽蹊蹺?”

“有何蹊蹺?朗州軍若是大規模的渡江這不是找死嗎?”周岳反問道。

“石蕩雖初出江湖,縱觀其江陵三戰無不果斷揮兵,出手迅捷而狠辣。石蕩乃曠世將才,絕不會如此拖延。我軍守於澧水南,石蕩若不舉軍強攻,越拖則越不利。這一點石蕩定是看得出來的。朗州軍已到半日,但仍不見其有強渡之舉。將軍還是要小心為好!”區景思苦心勸告道。

“何來曠世將才一說?區將軍莫非是被石蕩給嚇著了吧?強渡是死,不如拖延再找機會。石蕩自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,何慮之有?”周岳不屑道。

區景思無奈的搖了搖頭,看向對岸的朗州大軍時,這才有些方心下來。

朗州軍在造筏,而且是大規模的建造。密密麻麻的木筏堆積在岸邊,數其數是能載下幾千人的量。

“將軍!石蕩準備強攻了!朗州軍要大舉入江了!”朗州造伐,這正好說明了區景思的推測。區景思連忙對周岳稟告,一來證明自己的猜想,二來說明朗州軍並沒有利用其它的手段。

周岳也是一驚,隨後便領軍嚴陣以待。見眾軍已準備就緒,便笑道:“來得正好,我要叫你有來無回!”

幾聲號角,搶渡之戰就這樣拉開了序幕。

澧州軍早有準備,個個士卒亢奮異常,是一大戰之機。

朗州軍百筏下水,筏前高立盾牌。乘風而下,欲搶平灘。

五十步、四十步……朗州軍在不斷靠近,周岳的神經也慢慢繃緊了起來。

“再近些!再近些!”周岳呢喃著,再仔細的數著朗州軍的木筏。

“三十步!放!”

利劍齊發,陣陣破風之聲。密密麻麻的箭頭,結成一張巨大的黑幕。如天網鋪下,百支木筏無不本籠罩其中。

一個喘息之間,木筏之上凈是箭雨。箭上的火油發出吱吱的爆破之聲,木筏瞬間便被點燃了。

一陣陣的火光,一股股的濃煙。

木筏雖然被點燃,但速度仍然不見,順流而下,直擊澧州軍所在的岸邊。

木筏越來越近,剛才還盡是欣喜的區景思此時隱隱有些不安起來。

木筏近到已經不能再改變方向時,突聽一聲重物落水之聲。

區景思拼命的拔開濃煙,隱約見到木筏有人跳水之狀。

每支木筏都只有一個人,而卻還盡數落了水。

木筏上的盾牌被燒盡,這才看清盾牌之後的情景。盾牌之下空無一人,有的只是那捆成把的幹草。

“別射了!別射了!筏上沒人!”區景思連忙對士卒道。

周岳自然也是看清了筏上的情況,連忙制止的同時,心中疑問道:“石蕩這是何為?剛建木筏卻要送來給我們燒!真是不解!”

區景思這次沒有回答,因為他也看不出石蕩此番究竟為何,到底有什麽作用。

想連筏火燒澧州軍,顯然是不可能的。澧州軍在岸上,要想燒到他們除非這木筏能自己長腳走上岸來。

濃煙滾滾,熏得澧州軍直發嗆。好在現在並未有起風,澧州軍這才不受多少影響。

區景思遙望對岸,此時卻什麽也看不著了。這時區景思才恍然大悟,原來這濃煙只是朗州軍用來掩蓋行動的屏障。

區景思大急,連忙大喝道:“朗州軍要轉渡口了!快!”

待士卒跳出濃煙查探朗州軍蹤跡,才發現朗州軍早已跑沒了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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